我和女友投屏看电影，她微信突然弹出男生的消息：宝宝我住院了，尴尬对视片刻后，我：要不我去照顾他？
月薪二十万，她让我当临时男友
晚上，我刚扫开一辆共享单车，脑子里还堆着家教备课的烦躁，忽然听见有人喊。
“喂，骑单车的。”
我回头，路灯下站着一个高挑的女生，腿长得几乎占满视线。
她递来一张银行卡，语气平静得像在问路：“做我男朋友，每个月二十万，要不要？”
我愣住，脑子里嗡嗡响：“啊？”
她皱了皱眉，又重复一遍。
我几乎是下意识接过卡，脱口而出：“宝宝！”
她嘴角一扬，伸手挽住我，目光扫向对面那个抱臂站着的男生：“看见没？二十万我宁愿给他，也不给你，你不配。”
我捏紧卡，心里嘀咕：钱都给了，说我是狗也行。
对面那男生嗤笑一声：“拿张空卡骗谁呢？”
他长得挺帅，但瘦得像根竹竿，眼神不善。
我还没开口，女生已经拿出手机，冲我抬抬下巴：“收款码打开。”
我赶紧掏出二手苹果，“叮”一声，二十万到账。备注写着：“自愿赠予。”
她举起屏幕晃了晃，对面男生脸都青了。
“记住，是姐姐甩了你。”
她转身就走，高跟鞋敲在地上嗒嗒响。几步后回头瞪我：“愣着干嘛？跟上！”
我小跑追过去，她停在辆黑色卡宴旁：“去哪？送你。”
原本要去家教，但我看了眼手机余额，改口：“回宿舍。”
“行，卡里还有四十万，加上转账，接下来三个月你是我的人，有意见吗？”
我摇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宝宝。”
加微信时，我特意备注：“我是男朋友。”
她通过后收起手机：“有事联系，走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手心全是汗。
从小到大连“再来一瓶”都没中过，这种好事真落我头上了？
回宿舍第一件事：辞掉家教，然后搜索“防范诈骗”。
翻半天，没一条对得上。
再看余额：200803.02。
我忽然想起——她没告诉我密码啊！
点开微信，她头像一片黑，朋友圈三天可见。我憋了半天，发了一句：“嗨，宝宝。”
半小时后，回了个：“干嘛？”
我小心翼翼：“银行卡密码还没说……”
又半小时，发来一串数字：“001223，我生日，记不住有你好看。”
我删掉打好的“刻进DNA”，回了个“知道啦”，配个猫咪表情。
那晚我梦见搬进汤臣一品，和首富做邻居。正听得起劲，一阵语音通话铃猛地把我扯醒。
凌晨三点五十。
我没好气地接起来：“喂？”
电话那头轻笑：“睡了？”
我瞬间清醒：“宝贝，我没凶你。”
她声音带着醉意：“睡前为什么不跟我说晚安？”
我母胎单身二十年，哪有过这流程？只好含糊道：“本来要说的，不小心睡着了。”
“别人女朋友有的，我都要有，别人没有的，我也要。不然别想续费。”
续费？我眼睛一亮：“知道啦！不过……我卖艺不卖身啊。”
她笑出声：“你想卖我还不要呢。”
“明早下楼，我要看到你和早餐。宿舍号和手机号发你。”
“好的，宝宝。”
“睡吧。”
这回我学乖了：“晚安，宝宝。”
第二天我起个大早，收拾利落，买好早餐守在女生宿舍门口。
人群一波波涌出，我忽然傻眼——我轻度脸盲，昨天光顾着看钱和车，她长什么样居然模糊了。
只记得黑裙子、白得发光的皮肤，左耳骨有颗钻石耳钉。
我死死盯着每个女生的耳朵，五分钟后，一个黑裙女生走出来，左耳戴着黑色耳钉。
我赶紧迎上去：“宝宝，早上好！”
周围瞬间安静，接着响起一片起哄声：“苏韵，什么时候有人追了？”
“这不是高冷学弟吗？”
我头皮发麻：“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宝贝在这儿呢，男朋友。”
她搭着我肩膀，眼睛黑得像墨，笑得有点危险。
走远几步，她点起烟，挑眉问：“我和她像吗？”
逆光里，她个头刚到我胸口，眼尾微扬，鼻尖小巧，浑身一股说不清的飒劲儿。
而那个叫苏韵的学姐，眉眼柔和，气质温婉。
我老实摇头：“一点都不像。”
“那你怎么认错的？我在边上站了半小时，你跑去喊别人宝宝？”
我哭笑不得：“半小时？我没看见你啊……”
她轻哼一声：“我专门从校外赶回来的。”
“谁知道男朋友根本不认得我，还当着我的面叫别人宝宝。”
“是钱没给够，还是没花对地方？”
我立马表态：“花对了！回去我就把你的样子刻烟上吸进肺里，保证再也不会错。”
她笑出声：“别人说你高冷，怎么到我这儿又乖又中二？”
我一脸正经：“只要宝宝喜欢，我什么路线都能走。”
为了二十万，我成了校花的契约男友。
她随手掐灭烟头，扔进垃圾桶，火星在黑暗中闪了一下。
「看你服务态度这么好，这次原谅你。上午有课吗？」
我松了口气，后背的紧绷感慢慢消失。
「谢谢老板，上午没课。」
她漫不经心地瞥了我一眼，「老板？」
我赶紧改口：「说错了，宝宝。」
「没课就过来陪我上早课。」
她勾了勾手指，头也不回地朝教学楼走，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以后再乱叫别人宝宝，我扣你工资。」
「知道了。」
我乖乖跟在她身后。
就凭这二十万，别说陪她上课，陪她蹦极我都愿意。
她叫周乔，比我大一届，是隔壁计算机系的。
我们从后门溜进教室，坐在最后一排。她打开早餐袋，挑挑拣拣。
「这个我不爱吃，你自己解决吧。灌汤包我喜欢，下次多买点。」
我掏出笔记本，咬开笔帽，低头写起来。
「嗯嗯，您继续说。」
她凑过来看我写的内容：
金主喜好之——早餐篇
灌汤包+1
煎饼-1
她愣了一下，突然笑出声，笑得肩膀都在抖。
「你这么可爱干嘛，想气死我吗？」
结果她一边笑一边呛到，咳得满脸通红，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我看着她苍白的小脸，默默补上一行字：
「小心投喂，易呛啊。」
教授走进教室，第一句话就问：「周乔今天来没？」
「这儿呢。」
她懒洋洋地抬了抬手。
我默默点头，原来她叫周乔。
「终于见到真人了，真难得。」
教授瞥了她一眼，开始讲课。
周乔东倒西歪地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睡着了。
我闲着没事，决定帮她记笔记。
管它听不听得懂，先写下来再说。
埋头写了大半节课，周乔才慢悠悠地醒来，眯着眼看我奋笔疾书的样子。
下课铃一响，她嗓子沙哑地问我：「男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江砚。」
「行。」
她拍拍我的脑袋，「你坐这儿等我，我去趟洗手间。」
周乔刚走没多久，旁边桌传来「咚咚」几声。
我抬头，看见昨天那个「科技兴国脸」的男生，正皱着眉敲桌子。
「喂。」
我笑着打招呼：「嗨，你跟周乔是一个系的吧？」
他没理我，直接问：「你真跟周乔在一起了？」
「对啊。」
「你都不认识她，就因为她给你几十万，就跟她好了？」
「对啊。」
「你没底线吗？为钱连尊严都不要了？」
我一头雾水。
「你听听你在说啥，我难道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了？」
他脸色变了变，叹了口气，压低声音：
「哥们，我是为你好，她私底下玩得挺花的，烟酒都来……」
话没说完，我一拳砸在他鼻梁上。
我擦了擦手，淡定地说：
「哥们，我也是为你好，以后别污蔑我的金主，好吗？」
他捂着鼻子吼：「你到底是什么人！」
「当然是个勤勤恳恳的打工人。」
我顿了顿，补了一句：
「你别妄想抢我的饭碗，断人财路可不行，小心我跟你没完。」
「谁想抢你饭碗啊？」
周乔慢悠悠地从后门走进来。
我立刻低下头，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没谁。」
周乔皱眉扫了他一眼：「你找我男朋友干啥？」
她转向我：「你打他了？」
「没有，是他想打我，我躲开了。」
「然后他一个不小心就摔地上了。」
我抓着周乔的衣袖，小声说：
「没事的宝宝，你别为难学长。虽然他嘴上说我没尊严没底线，但其实人家是无心的。」
周乔白了他一眼：「你现在才知道嫉妒？迟了吧。」
她搂住我的胳膊，轻轻摸着我的头发，声音软了下来：
「宝宝乖，以后别理他了。我一会儿带你去疯狂购物，好好补偿你。」
我差点抬头问：「真的吗？真买还是假的？要是真的买，能不能折现啊？」
但话还没出口，周乔就一把按住了我的脑袋。
那男生一脸嫌弃地骂：「你们……恶心！」
然后捂着鼻子气呼呼地走了。
周乔放开我，「好了，别装了，你们真的挺会搞事情的。」
我骄傲地接话：「为老板出气，这是我应该的。」
我挨着她坐下，远远看着那男生的背影，忍不住八卦：
「宝宝，他怎么惹你生气的？」
周乔白了一眼，「还能怎么？找了个四五十岁的富婆，把我绿了。」
我震惊：「不是吧？你那么漂亮又有钱，他为什么会去找个四五十岁的女人？」
「他眼睛瞎了。」
周乔凑过来，小声吐槽：
「我从没谈过恋爱，他追了我好几个月，我想着试试也无妨。结果谈了一个月，他跟我说生日快到了，还暗示我买他限量款的球鞋。」
「那球鞋就两万块。我心里那个寒酸啊，舍不得买，没同意。反倒给他订了辆宝马当惊喜。到了生日那天，他竟然玩失踪。有好心人看到他和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搂在一起。」
「他回来还在那里嘴硬，说我不肯给他买，好多人想给他买呢，还说没钱别谈恋爱，耽误他时间。」
「我一听气炸了，说我别的都行，怎么没钱了？」
「哦。」
我一下子明白了，「所以你这便宜就是这么捡来的。」
周乔叹了口气，「真亏我把初恋给了他。」
我郑重地拍拍她肩膀：
「没关系，宝贝，你还有我呢。」
「初恋或许会失望，但二十万绝对不会白花。我保证，让你享受至尊VIP级别的恋爱体验。」
周乔瞥了我一眼：
「你好好表现，让我高兴了，续费一年半载都没问题。」
果然，资本家的拿手好戏就是画大饼。
连续几个星期，只要没课，我都会陪着周乔去上课，然后赶回自己学院继续上我的课。
最头疼的是周二。
周乔的课在南校区，而我下午的课在本部，两个校区距离挺远，中午根本没时间吃饭，只能饿着肚子去上课。
坐在教室里，肚子忍不住咕噜噜叫。
我暗暗感叹，自己过了几天安稳日子，竟然变得这么娇气了。
我从小没父没母，靠着政策补助、学费减免，再加上不停兼职，才硬生生把自己拉扯到大学课堂上的。
我的人生里没多少选择，钱永远摆在第一位。
大学绝大多数课余时间，我不是去兼职，就是去兼职的路上，哪有空谈恋爱啊。
所以我才有了「高冷」的名声。
其实我性格挺好的，就是没机会给别人展示。
「你好，我能坐这里吗？」
一声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打断了我的沉思。
竟然是那天我误认成金主的学姐，苏韵。
「可以啊，学姐。」
我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那天早上人多时候，我当着那么多人叫她「宝宝」，然后也没解释就跑了，估计让她挺尴尬的。
想到这里，我主动道歉：
「抱歉啊学姐，那天早上我认错人了，真不是故意的。」
「没事，我也不是专门为这事来的。」
苏韵坐到我旁边，「今天刚好没事，想蹭蹭你们的课复习复习。」
她犹豫了一下，又接着问：
「不过，学弟连自己女朋友都认错了，你们是网恋吗？」
我嘴一动，胡诌道：
「不是的，我们俩是一见钟情，觉得彼此就是命中注定，光速恋爱。但第一眼时间太短，睡一觉起来我就有点认不出来了。」
总不能告诉她，我和周乔其实是金钱关系吧。
「这样啊。」
苏韵转过身，黑亮的眼睛盯着我：
「真可惜，要是学弟早点看到我，说不定一见钟情的就是我这张脸了。」
「啊？？」
我脑袋转不过弯来。
其实我早就见过苏韵了，她每次代表系里参加各种比赛，学生代表发言的时候，她几乎必出现。
只是我和她平时没啥交集，更没想到她会认识我这个永远忙着打工的家伙。
「我记得你一直都不谈恋爱吧？我有两三个同学向你表白都被拒了。还以为你一心扑在学习上，没想到其实是因为没遇到合适的人。」
她笑着说。
「是啊，哈哈哈。」
我表面上点头，心里却想着，别说合适的人了，我这是遇上够有钱的了。
现在谁还能抗拒金钱的诱惑啊。
后来苏韵就没再跟我多聊，认真听课。
偶尔看到我一脸疑惑，她还特地过来给我讲讲题。
不得不说，能够代表院系去比赛，苏韵基础真的扎实，她讲题又简单易懂，我听得特别认真，连下课都没察觉。
月薪二十万的女友突然要官宣，我慌得一批
宿舍楼下的银杏叶刚黄了一半，周乔就站在那儿，黑发被风吹得微微扬起。
我小跑过去，主动揽住她的肩膀：“宝宝，早上好。”
她抬头看我，动作顿了一下，脸颊竟有点泛红：“你换发型了。”
“帅吗？”
“嗯。”
“你喜欢就好。”
她手臂僵了僵，偏过头去。我正琢磨是不是太冒失了，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不太情愿地接起来：“干嘛？”
电话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乔乔宝贝……”
不知是不是手滑，免提突然打开，声音清清楚楚传出来。
场面瞬间尴尬，我赶紧找借口：“我上楼拿个东西。”
转身冲回宿舍，顺手抄起孟宇帮我拟好的那份合同，又偷偷趴在楼道窗口往外看。
等她挂了电话，我才慢吞吞走下去。
周乔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一路都没说话。
我后知后觉地想：刚才是不是不该出声？难道她男朋友听见我声音，误会了？
这事儿得从头说起。
那天我在图书馆碰见苏韵学姐，她正低头看书，阳光斜斜打在她侧脸上。
我凑过去问了一道题，她讲得细致，声音轻得像在念诗。
直到周乔那个酸溜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宝贝，又认错女朋友了？”
她嘴角勾着，眼里却没半点笑意。
苏韵抬头笑了笑：“没有，我在给学弟讲题。”
“是吗？”
周乔嘴角扬得更高了，“那宝贝下次再听吧，我给你带了午饭。”
我这才注意到她手指上勾着的包装袋。
“今天谢谢你了，学姐，我先走了。”
苏韵眉梢一挑，笑得帅气：“下次见，学弟。”
回宿舍的路上，周乔脸色阴沉，一句话都不说。
我没话找话：“这么好，还专门给我带饭啊？”
她歪头瞟我一眼：“嗯。”
“你自己吃了吗？”
“嗯。”
“好吃吗？”
“嗯。”
“………”
我彻底没招了。连我这种恋爱神经大条的人都看出来——她吃醋了。
我偷偷摸出手机，百度：“女朋友吃醋该怎么哄。”
第一个答案跳出来：“跟女朋友解释清楚，明确告诉她，在你心里，她的位置没有人能取代。然后主动点，多关心她，做点让她开心的事。”
正看得入神，周乔突然停住脚步，声音带着不满：“偷偷看啥呢？”
“没事儿。”
我赶紧把手机藏起来。
她脸色瞬间沉下来，眉头紧皱，眼看就要炸了。
我的高薪工作，危。
我赶紧照搬答案：“我就是碰巧遇到苏韵学姐，跟她不熟，你别瞎想。你在我心里，谁都替代不了。”
这话不假——毕竟谁能每月给我二十万呢？
她脸色稍缓，抬了抬下巴：“那手机里藏了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她看。
周乔扫了几眼，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笑：“你也知道我吃醋了？”
“嗯，”我抬眼瞅她，“你表现得太明显了，想不注意都难。”
“你都我男朋友了，还喊她‘宝宝’，跟她一起上课，说什么‘下次见’……我花二十万一个月，难道是给别人绿的吗？”
我老实认错：“错了。”
“那接下来呢？”
“啊？”
“上面不是说了，要做点让我开心的事？”
“你说，要我干嘛。”
她抬起下巴：“把手机相机打开。”
我照做。她随手拦了个路过的同学，低声说了几句，然后走到我身边，白皙的手自然搭上我肩膀：“看镜头。”
咔嚓几声后，她看了看照片，算是满意了。
我主动问：“要不要我发朋友圈官宣一波？”
“好，算你懂事。”
她眉头终于舒展开，拉着我往前走：“先回去吃饭吧，你肚子叫半天了，再叫就不礼貌了。”
我尴尬地摸了摸肚子——原来她都听见了。
回到宿舍，饭都没顾上吃，我先发了条朋友圈。
配了那张合照，只有三个字：“女朋友。”
一顿饭吃完，评论区炸了。
全是问号。
“啥时候恋爱的？！”
“你女朋友不会是计算机系那个小富婆吧？”
“发财了别忘了哥们儿！”
“我看你不是说一心搞钱的吗？”
嗯……搞钱啊，怎么没搞到呢？
周乔没评论，但给我点了个赞。
她没发朋友圈，我也不介意——毕竟我是个打工的，哪敢要求老板发朋友圈？
不过这事儿让我意识到：我恋爱经验太贫乏，完全影响了老板的恋爱体验。
于是我开始恶补校园言情小说和恋爱甜剧。
刚打开某韩剧APP，宿舍门“嘭”一声被撞开。
两个舍友气势汹汹地质问：“你恋爱居然让我们从朋友圈知道？”
“谁先追的？怎么追的？牵没牵手？亲没亲嘴？交代清楚！”
我愣了三秒，简单交代了一遍。
他们听完，都愣住了。
“二十万？每个月？不是诈骗吧？”
“签合同了吗？”
我老实回答：“钱给了，合同没签。”
“你傻啊！这钱本来可以追回的。等我问问我女朋友，她法学系的，让她帮你弄个合同。”
舍长孟宇打电话说完就出去了。
我和江一楠对视一眼，他突然单膝跪地：“求你了，好兄弟，出本书吧。”
我连忙后退：“别这样，我直的。”
他猛地抓住我的书：“就算这样也求你了！”
几分钟后，孟宇回来了：“一会儿去打印合同，必须让她签字。”
江一楠有点犹豫：“周乔学姐应该不会追回钱吧？我女朋友和她一个班，家里特有钱。我们约会时碰到她好几次，每次开的跑车都不一样。”
“不行，二十万呢，得正经点。走，打印合同去。”
我一听，也觉得有道理。
于是我们三个挤在楼下的复印店，把合同打印好，我赶紧塞进书包。
江一楠皱眉：“你不是月入二十万吗？怎么还过得跟九块九包邮似的？”
孟宇也跟着起哄：“对啊，趁还早，我们得给你买点像样的衣服！”
我看了眼背包：“没必要吧，学生而已，能装书就行。”
“切，你朋友个个富二代，不怕他们看你寒碜？起码得有点面子。”
我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结果不到半小时，我已经被这俩家伙坑了不少钱。
几个小时后，我们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商场。
刚走没几步，江一楠突然压低声音：“江砚，看你左边——是周乔吧？旁边那男的是谁？刚官宣就出轨了？”
我偷偷扭头看了一眼。
周乔踩着高跟鞋，一脸不耐烦，旁边那个壮实的男人提着大包小包，紧跟着她。
孟宇撸起袖子，眼里放光：“真是他！还敢朝我们这边走？我知道一个没摄像头的小路，包他服服帖帖。”
“别别别，”我急忙拽住他，一边从袋子里掏出墨镜帽子戴上，一边弯腰低头，“赶紧撤，别让周乔看见我。”
三个人拉扯着躲进一家奢侈品店。
我偷偷探头侦查，孟宇不屑地把我拉回来，摘掉墨镜：“我不明白，谁出轨了？你怎么跑得比人家还快？”
“当然是她出轨了，但我不能让她知道我知道。万一她生气分手，这福利哪儿找？这二十万你给我是吧？”
孟宇愣了愣，竖起大拇指：“打扰了，是我格局小了。”
这一次，你在大气层。
我们厚着脸皮在奢侈品店待到关门，确定不会遇到周乔，才悄悄溜回宿舍。
刚回去没多久，周乔发来消息：“今天出去了？”
我立刻否认：“没有。”
这事儿牵扯到二十万——承认就是死路一条。
那二十万在我眼里，能装下整个撒哈拉沙漠
我心里急得发慌，恨不得冲上去替他说两句。
说是同学也好，说是哥哥弟弟也罢，随便编个身份不行吗？
这点小谎都扯不圆？
上课时，周乔一直沉默地坐着。
我在旁边如坐针毡。
还等什么？
赶紧掏手机哄人啊！
男人真有这么难哄？
才上一节小课，我已经坐不住了。
周乔终于转头看我：“你扭来扭去干什么？”
我挤出一个假笑：“呵呵，新剪的头发，自己还不习惯。”
她盯着我看了两秒，忽然凑近：“刚才有男生打电话来，你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把我当提款机了？”
说实话，我一点醋意都没有。
那二十万在我眼里，能装下整个撒哈拉沙漠。
可谈恋爱，不吃醋好像说不过去。
“我当然吃醋。”
我理直气壮。
“那你吃一个我看看？”
我轻轻捶了下她肩膀：“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这么喜欢你，你还跟别的男生手挽手逛街，当着我面接电话。”
边说边从包里掏东西：“下次不许这样了，罚你把这份合同签了。”
合同递过去，周乔整个人愣住。
她板着脸，沉默几秒，刷刷签下名字。
“真有你的，江砚。”
从那以后，周乔生气了。
她不让我陪上课，不回消息。
还总跟男生并肩在校园里走。
每次撞见，我都赶紧拉低帽子、戴上口罩、架上墨镜，假装没看见，溜得飞快。
周乔和江一楠被我“盯”得紧，我们每天像打游击，宿舍成了必争之地，每个人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我想尽办法哄她：送花？在楼下摆心形蜡烛？写道歉信？能试的都试了。
全都没用。
最后我只好发微信，约她出来谈谈。
能哄就哄，哄不好我就撤，反正钱已到手，这游击战我打不动了。
天黑了她才回，发来一个酒吧定位。
到了门口，我打电话，接听的却是她朋友。
“你是乔乔男朋友吗？进来吧，她喝多了。”
酒吧里音乐震耳，年轻男女穿得花枝招展，舞池热浪翻滚。
刚进去，几个女生就朝我招手。
“乔乔在这儿。”
我不认识她们，也不知道她们怎么一眼就认出我。
走近一看，周乔歪在卡座里，手搭在额前，遮住了眼睛，只露出红唇和精致的下巴。
“你是不是跟她吵架了？她连喝好几天了，今天你来了，好好哄哄吧。”
“对啊学弟，乔乔很喜欢你的，别太较真了。”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我有点懵。
我蹲下来，轻轻晃了晃她搭在额前的手，低声问：
“周乔，你还好吗？”
第1章
周乔的手从额头上慢慢滑下来，眯着眼望向我。那双平时总带着几分傲气的眼睛，此刻湿漉漉的，蒙着一层醉意，显得有点空，又有点软。
“江砚？”
她嗓子有点哑，带着酒后那种黏糊糊的鼻音，“你怎么来了？”
我蹲下来，视线和她齐平：“你朋友给我打的电话，说你喝多了。”
她忽然笑了，嘴角弯起来，却没什么笑意：“怎么，怕你的金主出事儿，下个月工资没人发了？”
这话像根小刺，轻轻扎了我一下。周围她那几个朋友互相递了个眼色，都悄悄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一块空地。
“周乔，”我把声音放轻，“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说话？合同那事，我……”
“合同？”
她打断我，眼神倏地锐利起来，“对，合同。江砚，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不走心地对待过。”
她手撑着沙发坐直了些，朝我靠近。呼吸间带出的酒气，混着她身上那股熟悉的冷调香气，一起扑到我脸上。
“我花钱买的是个男朋友，不是一台点钞机。你可以演，但能不能演得认真点儿？至少……至少在我吃醋不高兴的时候，别让我一眼就看出来，你哄我只是为了钱。”
我一时语塞。这是我头一次听周乔这么直接地把心里话摊开。
“我以为……”
我斟酌着用词，“我们之间，就是一场交易。”
“交易？”
她轻笑一声，眼神却暗了下去，“是啊，是交易。可就算是交易，你是不是也该有点职业素养？当着我的面签合同？江砚，你就这么着急，非要把我俩的关系标上价码，摆到台面上？”
背景音乐还在轰隆隆地响，可我忽然觉得四周安静得可怕。周乔的眼圈微微泛红，那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我……”
我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重新靠回沙发背，闭上了眼：“你知道吗，我宁愿你还像最开始那样，至少还会装模作样地喊我一声‘宝宝’。现在倒好，连装都懒得装了。”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周乔在意的，可能从来不是那二十万，而是我的态度。这个念头让我心跳顿了一下。
“对不起，”我低声说，“我没想过……”
“没想过我会在意？”
她睁开眼，目光直直地看过来，“江砚，你是不是觉得我周乔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富二代，只会拿钱砸人？”
我没说话。这确实是我最初对她的印象。
她忽然又笑了，笑得有点苦：“算了，跟你说这些干嘛。送我回去吧，头有点疼。”
我扶着她站起来。她脚步晃了一下，下意识攥紧了我的胳膊。隔着一层衬衫布料，能清楚地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
“周乔……”
我犹豫着开口，“我承认，最开始确实是为了钱。但是……”
她抬起头看我，眼里有什么情绪飞快地闪了一下。
“但是什么？”
但是什么？我也问自己。但是我现在不单单是为了钱？但是我会因为你跟别的男生走得近而心里发闷？但是我看不得你现在这副醉醺醺的模样？
这些话在喉咙里滚了几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她没等到我的回答，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看吧，连骗我一下都不愿意。”
我扶着她往外走。夜风一吹，她好像清醒了一点。走到酒吧门口，她忽然停下脚，仰头望向漆黑的夜空。
“江砚，你知道吗？”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要散在风里，“我早就认识你了。”
我怔在原地。
她却已经转身，走向路边停着的出租车。
只剩我一个人站在那儿，反复琢磨着她刚才那句话。
早就认识我？
在合约开始之前？
第2章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跟着周乔钻进出租车，脑子里还在嗡嗡响着她那句话。
“去滨江公寓。”
她对司机说完这声，就靠向车窗合上眼，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路灯的光一道一道扫过她的侧脸，明暗之间，我第一次认真想——周乔这样的人，怎么会选上我？
车在夜色里开着，她好像真睡着了，呼吸又轻又稳。我注意到她今天穿得简单，一件白色针织衫，软软地裹在身上，不像平时那样张扬。
“到了。”
司机的声音把我惊醒。
我轻轻碰了碰她的肩：“到了，醒醒。”
她迷迷糊糊睁眼，眼神还有点散：“嗯……”
我付了钱，扶她下车。滨江公寓是这一带出了名的高档楼，我原以为她会住更显眼的别墅区。
电梯直上顶层。她摸出钥匙，手晃着，几次都没对准锁眼。
“我来吧。”
我接过钥匙，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她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
门开了，我愣在门口。
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客厅极简，大片留白，几件家具线条利落，墙上挂着抽象画。最让我怔住的是，正中央摆着一架黑色三角钢琴。
“很意外？”
她像是看穿我，扯了扯嘴角，“以为我家该是镶金带银的？”
我老实点头。
她踢掉高跟鞋，赤脚踩上地板：“那是我爸家的样儿，这儿才是我的。”
我跟着走进客厅，目光不由自主落向钢琴上那张照片。是张抓拍，女孩坐在琴前，侧脸被夕阳镀上一层柔光——是周乔，却和我认识的那个她，判若两人。
“你会弹钢琴？”
我脱口问。
她已经瘫进沙发，懒懒抬眼：“怎么，不像？”
确实不像。我想象中的她，该是踩着油门在深夜街头飞驰，而不是安静坐在琴前的模样。
“要听吗？”
她忽然问，眼神里带着点挑衅。
我点头。
她晃着起身，坐到琴凳上。指尖触到琴键那一瞬，她整个人都变了——背挺直，眼神定定的，刚才那点醉意像从没存在过。
肖邦的夜曲流了出来，我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个陌生的周乔，心里有什么正悄悄改变。
一曲结束，她转头看我，眼神清亮不少：“现在是不是觉得，你压根没认识过我？”
我张了张嘴，话卡在喉咙里。
她起身走向厨房：“喝水吗？”
我跟过去，看见冰箱门上贴了张便签，写着一串数字——是我第一次发消息给她的日期。
她顺着我目光看去，动作顿了一下，又像没事人一样拉开冰箱：“柠檬水，行吗？”
“行。”
我接过杯子，犹豫着开口，“你刚才说……早就认识我？”
她喝水的手停住，玻璃杯后的眼神闪了闪：“醉话你也信？”
但我知道不是。那张便签，她弹琴时的神情，还有选我的原因……全都指向某个我还不知道的真相。
“周乔……”
我向前一步。
她却突然放下杯子，语气淡了下来：“不早了，你该回了。”
这是赶人了。我看着她又筑起的那道墙，知道今晚问不出什么了。
走到门口，我回头：“明天有课吗？我来接你。”
她倚着门框，表情有些复杂：“江砚，你现在这样……是因为合同，还是……”
“是我自己。”
我打断她，第一次这么确定。
她愣了一下，轻轻带上门：“明天见。”
我站在关紧的门外，清楚感觉到——从今晚起，我和周乔之间，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下楼时，我摸出手机，给孟宇发了条消息：“合同的事，先别提了。”
有些东西，开始不能用钱来衡量了。
第3章
回到宿舍已经是深夜，孟宇和江一楠居然都还没睡，明显是在等我。
「怎么样？合同签了吗？」
孟宇迫不及待地问。
我摇摇头，把外套扔在椅子上：「没提合同的事。」
「什么？」
江一楠从床上弹起来，「你不是去谈正事的吗？怎么，被富婆的美色迷惑了？」
我懒得理他的调侃，坐在床边回想着今晚的每一个细节。周乔弹钢琴的样子，冰箱上的便签，还有那句「早就认识你」……这一切都像拼图碎片，等待被拼凑完整。
「你们说，」我突然开口，「如果一个白富美早就认识你，却要花钱请你当男朋友，是为什么？」
孟宇眯起眼睛：「你该不会是遇到变态了吧？那种先跟踪你，再接近你的……」
「去你的。」
我打断他，「周乔不是那样的人。」
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住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会这么自然地维护周乔？
江一楠若有所思：「其实我女朋友说过，周乔在认识你之前，确实挺不一样的。虽然也张扬，但没现在这么……刻意。」
「刻意？」
我抓住这个词。
「就是好像故意要让自己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江一楠努力描述着，「我女朋友说，大一时期的周乔还会参加钢琴比赛，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突然变了个人。」
钢琴……又是钢琴。
第二天一早，我准时出现在周乔的公寓楼下。她下楼时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模样——高跟鞋，精致妆容，眉眼间带着惯有的疏离。
「早。」
她递给我一杯咖啡，动作自然得像做过无数次。
我接过咖啡，注意到她今天戴的耳钉是小小的珍珠，而不是往常那些张扬的钻石。
去教室的路上，我们罕见地沉默着。直到快到教学楼时，周乔突然开口：「昨晚我喝多了，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哪句？」
我故意问，「是说我装得不像男朋友那句，还是早就认识我那句？」
她脚步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都是醉话。」
「是吗？」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那为什么你冰箱上贴着我们第一次发消息的日期？」
周乔的背影僵住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迅速接起：「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大，我隐约听到是个女声，语气急切：「乔乔，你上次让我打听的事有消息了，江砚大一那年确实在便利店里帮过一个女生……」
周乔猛地掐断电话，脸色有些发白。
我看着她，心里那个模糊的猜测渐渐清晰：「大一那年？便利店？」
她避开我的目光：「上课要迟到了。」
「周乔，」我拉住她的手腕，「我们谈谈。」
她挣脱我的手，语气突然冷了下来：「江砚，别忘了我们只是合约关系。有些事，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又是这句话。每次接近真相，她就会用这句话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开。
「如果我不想只是合约关系呢？」
我听见自己说。
周乔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她掩饰过去：「别说傻话了，你不是很需要钱吗？」
「我是需要钱，」我向前一步，逼近她，「但如果我只是为了钱，现在就该拿着合同找你续费，而不是在这里追问你为什么要贴着我第一次发消息的日期。」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嘴唇微张，却什么也没说。
上课铃适时响起，她像是获救般转身就走：「下课再说。」
我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如此确定——周乔在逃避什么，而那个秘密，很可能就藏在大一那年的便利店里。
整整一节课，我都在努力回忆大一时的点点滴滴。那时我刚上大学，为了生活费同时打好几份工，其中一份就是在学校附近的便利店做夜班店员。
难道周乔就是那时候的顾客？
下课铃一响，我就迫不及待地看向周乔，她却避开我的目光，快速收拾东西：「我今天有事，先走了。」
我看着她几乎是逃离教室的背影，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
掏出手机，我给曾经一起打工的学长发了条消息：「学长，你还记得大一时我在便利店打工的事吗？有没有印象有个很漂亮的女生经常来？」
学长的回复很快来了：「你说那个总是半夜来买烟，但从来不抽的女生？记得啊，有一次她没带伞，你不是还把伞借给她了吗？」
我的记忆突然被唤醒——那个雨夜，那个站在便利店门口犹豫的女生，那个我一时心软借出雨伞的陌生人……
原来那就是周乔。
第4章
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带着那年深秋雨夜的气息。
那是我大一的时候，在学校附近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做夜班。雨下得很大，哗啦啦砸在玻璃窗上，店里几乎没人。
快午夜了，门铃突然响了。
一个女生站在门口，浑身湿透，长发黏在脸颊和脖子上。她站在那犹豫，像一只被雨打湿的鸟。
我正蹲在货架前理货，抬头问：“需要帮忙吗？”
她抬起脸。很好看的一张脸，哪怕被雨淋得狼狈，也遮不住那份精致。但眼睛是红的，明显哭过。
“我……想买烟。”
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盖过。
我指了指身后的烟柜：“要哪种？”
她茫然地看着那一排排烟盒，最后随手一指：“这个吧。”
——最贵的那包。
我取烟，她笨拙地掏钱，手指微微发抖。递钱时，一枚硬币掉在地上，叮叮当当滚到货架底下去了。
她蹲下去捡，我却看见她肩膀在轻轻颤动。
“你没事吧？”
她猛地站起来，摇摇头，把钱往柜台一放，抓起烟就往外走。
雨还是那么大。她站在屋檐下，望着雨幕发呆。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冲动，从柜台底下拿出自己的伞：“借你吧，明天还就行。”
她愣了一下，接过伞：“谢谢……我明天一定还你。”
“没事，一把伞而已。”
我笑了笑，“烟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她怔了怔，低头看着手里的烟，突然转身，把它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你说得对。”
第二天，她真的来还伞了，还带了一杯热奶茶。我们没多说话，就像普通的店员和顾客。
后来她偶尔还会来，总是在深夜。再也不买烟了，就买点零食或饮料。我们偶尔聊几句，却从没问过对方的名字。
直到学期结束，我辞了工作，再也没见过她。
原来那个雨夜里狼狈的女孩，就是周乔。
我站在教学楼走廊，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心里像被什么堵着。所以这一切，都不是偶然？她选我，是因为记得那个雨夜？
手机震了一下，周乔发来消息：“下午三点，图书馆天台见。”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约我。
我回：“好。”
下午三点，我推开通天台的门。周乔已经在了，靠在栏杆边，望着远处。
“想起来了？”
她没回头。
我走到她旁边：“想起来了。那个雨夜，便利店。”
她轻轻笑了一声：“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那么狼狈吗？”
我摇头。
“那天是我妈忌日。”
她声音平静，却像一根针扎进我心里，“我爸忘了，只顾陪他新女朋友。我和他大吵一架。”
我没说话，等她继续。
“我跑出来，没带钱，没带手机，一直在雨里走。走到你便利店时，冷得发抖。”
她转过身，看着我，“那时候你借给我的，不止是一把伞，江砚。”
风吹乱她的头发，我第一次在她眼里看到毫无遮掩的脆弱。
“后来我经常去，就想再看看你。可你每次都是那副客气笑容，像从不记得我。”
她自嘲地扯扯嘴角，“后来你辞职了，我找不着你了。”
“所以你需要合约男友，就找上了我？”
她点头，又摇头：“不全是。后来在校园里偶然看见你，才知道你也是这学校的。那时我刚分手，前男友笑我没人要，我一气之下就说我有男朋友了。”
“所以就找上我？”
“对。”
她直视我的眼睛，“我告诉自己这只是交易。但我好像……高估了自己。”
天台的风很大，吹得衣服哗哗响。我看着周乔，忽然明白了——她的任性，她的挥霍，她的故作坚强，都只是保护壳。
“周乔，”我轻声说，“如果我现在说，我愿意继续当你男朋友，但不是为了钱，你信吗？”
她眼眶一下子红了，却倔强地别过脸：“别说这种话，江砚。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交易，这样挺好。”
“真的挺好？”
我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那你为什么在冰箱上贴那个日期？为什么记得我喜欢的咖啡口味？为什么喝醉会说那些话？”
她想抽手，但我握得紧。
“周乔，承认吧，你对我，早就不只是雇主和员工了。”
她睫毛颤了颤，终于轻声问：“那你呢？你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笑了：“大概是从你非要给我买煎饼，却记错我口味开始。或者更早，从你喝醉靠在我肩上说‘二十万花得值’开始。”
阳光洒下来，我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周乔抬起头，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江砚，如果我告诉你，我早就喜欢上你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笑？”
“不会，”我认真看着她，“我会觉得很幸运。”
这时，她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脸色突然发白：“是我爸……”
电话那头传来威严的男声：“周乔，立刻回家。我听说你和那个穷小子还在来往？”
周乔握紧手机，第一次没有避开我的目光：
“对，我们是在一起。而且这次，我是认真的。”
第5章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周乔的手指还悬在半空。
她的脸色白得吓人，握手机的指节微微发颤，但眼神却像下了某种决心。
“我得回家一趟。”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我没听过的坚决。
“我陪你。”
我没犹豫。
她转过头，眼睛睁大了些：“你知道去我家意味着什么吗？我爸他——”
“我知道。”
我打断她，“你现在是我女朋友，真的女朋友。”
她眼眶一下子红了，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车往她家开的时候，她简单说了说家里的事。妈妈走得早，爸爸再娶，继母带了个只小她一岁的儿子。爸爸忙生意，很少管她，总觉得钱能弥补一切。
“所以他觉得钱什么都能解决，”周乔扯了扯嘴角，“连感情也是。”
车停在一栋别墅前，花岗岩门柱在阳光下反着光。穿制服的佣人开门时，目光在我身上多停了两秒。
客厅很大，一个中年男人背对我们站在窗前。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视线像秤一样压在我身上。
“你就是江砚？”
他声音不高，却让人绷紧后背。
“伯父好。”
我尽量站直。
他哼了一声：“听说你每个月收我女儿二十万，扮她男朋友？现在入戏太深了？”
周乔一步挡在我前面：“爸，你查我们？”
“我不该查？”
他突然拔高声音，“我周建明的女儿，被一个穷学生用这种手段骗，传出去我脸往哪放？”
“他不是骗子！”
周乔声音发颤，“是我先找他的，我们现在是认真的！”
“认真？”
他像听见什么笑话，“他一个学费都要自己挣的人，跟你谈认真？周乔，你太幼稚了。”
我轻轻拉了下周乔，往前站了半步：“伯父，我懂您的担心。但我对周乔是真心，和钱没关系。”
“哦？”
他挑眉，“那你敢签协议吗？从此不再拿周乔一分钱，自己毕业找工作。能做到，我就不拦你们。”
“爸！”
周乔急了，“这太过分了！”
“我签。”
我说。
客厅里静了一下。
我看着周父，一字一句：“我签，但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是我本来就这么打算。我喜欢周乔，想和她在一起，但不代表我要靠她养。”
周父眯眼打量我，像在掂量这话的重量。
“好，很好。”
他忽然笑了，笑得让人发冷，“但光这样不够。你想和我女儿在一起，得证明你配得上。”
他走到书桌前抽出一份文件：“公司正在竞标一个项目，你要是能帮我们拿下，我就认你有资格站在她旁边。”
周乔抢过文件看了一眼，脸更白了：“爸！这是和盛集团的标，公司最老的团队都没把握，你让江砚一个学生去？”
“不敢？”
周父看我。
我知道这几乎不可能。但看着周乔紧抿的嘴唇，我点了头。
“我接，”我说，“但请让我进竞标团队，给我公平竞争的机会。”
周父愣了一下，很快恢复冷静：“行，周一早上九点，来公司报到。”
走出周家，周乔一直没说话。直到坐进车里，她才低声开口：“对不起，不该把你扯进来。”
我握住她的手：“我自己选的。周乔，我想堂堂正正和你在一起，不是被包养的关系。”
她靠在我肩上，声音轻轻的：“那二十万……我早就没转了。从你为我打架那天起。”
我怔住：“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抬头，眼睛像含着光，“这两个月转你的，是我自己的钱。而且……我喜欢你，比你以为的早得多。”
车窗外的夕阳斜照进来，把她的头发染成淡金色。我看着她，忽然觉得，不管前面还有什么，只要她在，就都值得。
“周乔，”我轻声说，“等这个项目结束，我们重新开始吧。不是雇主和员工，就是恋人。”
她笑了，嘴角弯成一个温柔的弧度。
“好，一言为定。”
第6章
周一清晨，周乔开车送我到公司楼下。她熄了火，手还紧紧握着方向盘，掌心有些湿漉漉的。
“我还是陪你上去吧？”
她转头看我，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摇摇头，凑过去轻轻亲了下她的额头。
“这是你爸给我的考验，我得自己面对。”
我拉开车门，回头对她笑了笑。
“相信我。”
周氏集团的办公楼比我想象的还要气派。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映出我有些局促的身影。前台小姐听说我的来意后，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礼貌地把我带到了项目部。
项目经理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姓王。他上下打量着我，语气不冷不热。
“周总交代过了，你跟李经理的团队。他们在三号会议室。”
三号会议室里坐着五个人，敲击键盘和翻动纸张的声音在我推门时戛然而止。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女人站起来，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审视。
“你就是江砚？”
我点点头。
“我是李晓，项目负责人。”
她推了推眼镜，指向角落的一个空位。
“周总说你是来学习的，找个位置坐吧。”
语气里的疏离很明显。我识趣地在角落坐下，拿起他们发给我的项目资料，纸张边缘已经被翻得有些发毛。
和盛集团的这个项目确实棘手，竞争对手都是业内顶尖公司。周氏虽然实力雄厚，但在创意方面一直处于劣势。
团队讨论时，我安静地听着，笔尖在笔记本上快速移动，偶尔记下几个关键词。直到午饭时间，李晓才像是突然想起我的存在。
“江砚，你要一起去食堂吗？”
“你们先去吧，我把这部分资料看完。”
我抬头笑了笑。
他们离开后，会议室安静下来，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我继续研究项目细节，直到一条不起眼的信息引起了我的注意——和盛集团的董事长是个狂热的围棋爱好者。
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一个大胆的想法慢慢成形。
下午的讨论会上，当团队再次为方案创意发愁时，我举起了手。
“李经理，我有个想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李晓挑了挑眉。
“你说。”
“我们一直在强调技术参数和价格优势，但和盛最看重的其实是品牌调性。”
我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
“如果我们在方案中加入围棋元素，用‘博弈’的概念来诠释这次合作，会不会更打动他们？”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一个年轻男同事嗤笑一声。
“围棋？这和我们做的智能家居系统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
我镇定地说，笔尖落在白板上，画出第一个圆圈。
“智能家居的本质就是各种设备之间的博弈与配合。我们可以把这个概念升华，做成一个完整的文化营销方案。”
我开始在白板上画出示意图，解释我的想法。起初还有人面露不屑，但随着我的讲解，他们的表情渐渐认真起来。
李晓摸着下巴思考了很久。
“这个想法...很大胆。但风险也很大，如果和盛不买账，我们连基本分都拿不到。”
“但我们现在的方案，基本分也拿不到第一名。”
我直言不讳，“想要赢，就必须冒险。”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沉默。这时，门被推开了，周父站在门口。
“讨论得怎么样？”
李晓连忙站起来汇报。当听到我的创意时，周父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觉得这个方案可行？”
他问李晓。
李晓犹豫了一下。
“创意很好，但执行难度很大，而且时间紧迫...”
“我问的是可行性。”
周父打断她。
李晓深吸一口气。
“如果做得好，有可能出奇制胜。”
周父点点头，第一次正眼看向我。
“你需要什么支持？”
“一个懂围棋的顾问，还有设计团队的全力配合。”
我说。
“好，我给你三天时间，做出一个完整的方案雏形。”
周父说完就离开了，留下会议室里面面相觑的众人。
李晓看向我，眼神复杂。
“既然周总发话了，我们就按你的想法试试。不过江砚，我要提醒你，如果这个方案失败了，责任全在你。”
我点点头。
“明白。”
接下来的三天，我几乎住在了公司。团队从最初的抵触到后来的配合，态度在慢慢转变。我发现他们其实都很优秀，只是被传统的思维束缚住了。
第三天晚上，当我把完整的方案展示给团队时，李晓终于露出了笑容。
“江砚，我承认我小看你了。”
周乔每天都会来给我送晚饭，但从不打扰我工作，只是在会议室外面看一眼就离开。今晚她照例来了，还带了我最爱的那家生煎。
“明天就是竞标会了，”她担心地看着我，“紧张吗？”
我咬了一口生煎，摇摇头。
“尽人事，听天命。”
她突然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不管结果如何，你都已经证明了自己。”
第二天竞标会上，当我代表团队上台陈述方案时，我看到了坐在后排的周父。他的表情依然严肃，但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认可。
讲到围棋元素时，我注意到和盛董事长的眼睛亮了一下。陈述结束，他带头鼓起了掌。
走出会场时，周父在门口等我。
“表现不错。”
他说，“结果下周出来。”
就这简单的五个字，却让我松了口气。至少，他没有否定我的努力。
周乔在外面等我，看到我出来，立刻跑过来。
“怎么样？”
“等结果吧。”
我握住她的手，“不过现在，我想先好好睡一觉。”
她笑了。
“走，回家。”
阳光洒在我们交握的手上，温暖而真实。这一刻，输赢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终于能够以平等的姿态，站在她身边。
第7章
竞标结果出来的那天，周乔比我还紧张。天刚亮，她就跑到我宿舍楼下，不停地看表。
我下楼时，她正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才八点，”我有点无奈，“公司九点才上班。”
“我睡不着。”
她揉了揉眼睛，声音很轻：“万一我爸故意为难你怎么办？”
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心，你爸是商人，利益至上。如果方案真的好，他不会因为个人喜好就否定。”
话虽这么说，走进周氏集团大门时，我的手心还是湿漉漉的。电梯刚到，就看见李晓站在门口，脸上带着难得的笑意。
“恭喜，”她说，“我们中标了。”
我愣在那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和盛董事长亲自打的电话，说你们的方案让他眼前一亮。”
她拍了拍我的肩，“周总在办公室等你。”
周父的办公室在顶层，整面落地窗外是城市的轮廓。他背对着门，听见敲门声才转过身。
“坐。”
他指了指沙发。
我安静地坐下，等他开口。
“和盛的项目拿下了，”他语气很稳，“你的方案确实有想法。”
“是团队的努力。”
我说。
他挑眉看我一眼：“不用谦虚，是你的就是你的。我周建明在商界这么多年，最烦虚伪客套。”
我点点头，没再接话。
“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出这个难题吗？”
他问。
“考验我配不配得上周乔。”
“这是一部分，”他走到我对面坐下，“更重要的，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另一个想靠女人上位的男人。”
我看着他的眼睛：“现在您有答案了吗？”
周父难得笑了一下：“有了。你比我想的强，也更有骨气。”
他推来一份文件：“这是项目奖金，按规定给你的。另外，毕业后要是想来公司，市场部副总监的位置给你留着。”
我看了眼金额，够我付完剩下的学费和生活费。但我把文件推了回去。
“奖金我收下，工作机会心领了。我想靠自己找。”
他眼里闪过一丝欣赏。
“随你。不过和周乔在一起，你以后要面对的非议不会少。”
“我明白。”
我说，“我准备好了。”
走出办公室，周乔等在外面，一把抓住我的手。
“怎么样？我爸有没有为难你？”
我把中标的消息告诉她。
她眼睛一亮，直接跳起来抱住我：“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可以！”
她笑得特别亮，那一刻，什么都值得。
晚上，周乔说要庆祝，带我去了家藏在巷子里的小店。
“这是我和妈妈以前常来的地方，”她声音低了下来，“她走之后，我就没来过了。”
我轻轻握紧了她的手。
老板娘好像认得她，热情地领我们坐下，还多送了两道小菜。
“你知道吗，”周乔望着窗外的夜景，“遇见你之后，我才慢慢学会面对这些回忆。以前我总用张扬和任性掩饰心里的空缺，以为那样就不会受伤。”
我安静地听着。
“但其实那样更孤独。”
她转回头，眼睛湿湿的，“直到你出现，用最笨拙也最真诚的方式靠近我。就算最开始是为了钱，你也从没敷衍过我。”
我笑了：“因为我发现，这个看起来任性的大小姐，其实比谁都脆弱，也比谁都值得珍惜。”
饭后，我们沿着江边散步。晚风一阵阵吹过来，周乔忽然停下，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
“这个还给你。”
她说。
我打开一看，是当初签的那份合同，已经撕成了两半。
“从今天起，我们之间再也没有雇佣关系了。”
她认真地看着我，声音有点颤，“江砚，你愿意做我真正的男朋友吗？”
我心里一软。原来那个张扬的周乔，也有这么小心的时候。
“我愿意。”
我把她拉进怀里，“不过有件事我要坦白。”
“什么？”
“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你了，大概是从你喝醉后非要给我唱儿歌开始。”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你居然记得！我以为你忘了！”
“怎么会忘？”
我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那样的你，让我心动。”
她把脸埋在我胸口，声音闷闷的：“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你说呢？”
我捧起她的脸，“是会在校园里牵手散步的关系，是会为对方吃醋的关系，是未来想要一直在一起的关系。”
江面的倒影里，我们的影子贴得很紧。从一场荒唐的交易开始，到最后，却找到了最真实的彼此。
周乔踮起脚，在我耳边轻声说：“那说好了，这次是一辈子。”
“好，”我吻住她，“一辈子。”
月光落在水面上，碎成一片片银色的光。所有的试探、犹豫、不安，在这一刻都散了，只剩下确认的心意，在夜色里静静亮着。